雨点噼啪敲打着飞檐翘角,夜色浓得化不开。
赵武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座灯火通明却死气沉沉的府邸。
他身后,是身披蓑衣,手持火把与兵刃的京营精锐,雨水顺着他们的盔甲流淌,肃杀之气却丝毫不减。
“咚!咚!咚!”
亲兵抡起门环,重重砸在朱漆大门上,声音沉闷,如同敲响了丧钟。
府内顿时响起一片惊慌的脚步声,夹杂着太监尖细的叫喊。
“什么人!”
门后传来色厉内荏的喝问。
几名家丁模样的护院手忙脚乱地顶住大门,甚至有人从门缝里探出弓箭,徒劳地威胁着。
赵武面无表情,抬了抬手。
前排的士兵举起厚重的盾牌,挡住可能射出的冷箭,弓弩手则拉满了弦,箭簇在火光下闪着寒芒,无声地宣告着抵抗的徒劳。
“奉旨!”
赵武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遍府邸内外。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勾结外敌,泄露军机,图谋不轨,罪证确凿!”
“陛下有旨,即刻将其拿下,听候审问!尔等速速开门,不得延误!”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门后的抵抗者心头发颤。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最后八个字,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府内短暂地死寂了一瞬,随即是更大的混乱。
“撞门!”
赵武不再等待,冷然下令。
几名膀大腰圆的士兵抬着粗壮的撞木,卯足了劲,狠狠撞向大门。
“轰!”
一声巨响,门闩断裂,两扇厚重的府门向内倒塌,木屑纷飞。
“杀!”
赵武拔出腰间的雁翎刀,第一个冲了进去。
京营士兵如同开闸的洪水,呐喊着涌入王振的府邸。
庭院里,回廊下,一些手持棍棒刀剑的家丁死士还有太监冲了出来,试图拦截。
刀光剑影瞬间亮起,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叱喝声混杂在一起,雨水混着血水在地上流淌。
这些王振豢养的力量在如狼似虎的京营士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冲散、砍翻在地。
内堂深处,王振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他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惊恐万状。
“快!快烧掉!都烧掉!”
他尖叫着,指挥着身边仅剩的几个小太监,将一叠叠的信件、账簿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盆。
纸张在火焰中卷曲、变黑,化作灰烬,似乎想将所有的罪恶都掩盖。
赵武浑身浴血,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避开一柄刺来的长枪,反手一刀,将一名负隅顽抗的死士劈翻在地。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内堂的王振。
他杀散最后几个挡路的护院,一脚踹开内堂虚掩的房门。
火盆的光芒映照着王振扭曲惊恐的脸。
他身边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连站都站不稳了。
“赵……赵武!你好大的胆子!”
王振强作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咱家乃先帝托付的顾命大臣!你……你敢动咱家?这是要动摇国本!是要让朝廷体面扫地!”
他试图用身份和所谓的“大局”来恫吓赵武。
赵武冷哼一声,根本懒得与他废话。
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太监鼓起勇气想上前阻拦。
赵武看也不看,首接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像踢开一块绊脚石。
他大步上前,在王振惊骇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太师椅上拽了下来。
王振拼命挣扎,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叫骂威胁。
赵武反手一扭,卸掉他的力气,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拿出早己准备好的粗麻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曾经权倾朝野,视皇帝如无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此刻像一条离水的死鱼,瘫在地上,狼狈不堪,威严尽失。
几个士兵上前,粗暴地将王振从地上拖起,向外押去。
被拖到府门外冰冷的雨水中时,王振猛地抬起头,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原本惊恐的眼神变得怨毒而疯狂。
他死死盯着赵武的背影,突然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狂笑。
“哈哈哈!抓了我没用!”
“赵武!你告诉那个小皇帝!”
“京城里……有人比咱家更想他死!”
“等着吧!你们都等着吧!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雨夜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像是一道新的阴影,笼罩在大同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