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随你玩去吧,你现在也是越发闲不住了,许是练武的人,精力旺盛,你就去秦立地方走一遭,随便看看有什么新鲜货吧。”皇上也不拘着她,摆手让她自己安排去。
李玉公公在旁听着,心里自然是越加不满了,皇上不仅信重这个丫鬟,现在看着更多了几分爱护之意,明明都是奴才,偏她可以得主子厚赏优待,旁人只能老实本分的听差,活儿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挨板子也得受着,半点自主的权利也无。
章鹤影墩身谢恩,拿着托盘退出门外。
进保公公朝她挤了挤眼,两人走到一旁去说话。
“姐姐去内务府,能不能帮忙问问管着宫人用具的常嬷嬷,要买一床六斤的新被子需要几个钱儿?我听闻今年棉花价贵...”进保公公小声说,面上有些难色。
“公公想多要一床被子?在蓝萤姐姐地方登记一下便可,何须打听价钱。”养心殿宫人的一应用具都是宫中最好的,其他不受宠的宫妃还得使银子才能拿到厚被子厚衣裳,而养心殿的人每年早早的就能领到过冬的必需品。
“是要送回家里去的...不好白领一床被子。”进保公公出身包衣世家,是内务府正白旗王家旁支,不过家道中落,穷困潦倒,家里父母弟妹都只能依靠他的月银艰难度日,所以他才想麻烦章鹤影帮忙问问棉被的价格。
“那我帮你问问。”章鹤影应下。
说是去内务府,实际上章鹤影七拐八拐的到处走,十分悠哉,偶尔遇到其他宫里的人还会停下脚步与他们说两句话,不紧不慢的闲逛。
长春宫那边,素练姑姑得知章鹤影又获殊荣,屈屈一个二等宫女竟然得主子青眼,允许佩戴常在以上位份的主子才能用的珊瑚首饰,心中不忿,免不了要到皇后跟前去嘟囔两句。
“听闻鹤影姑娘前两日伺候贵妃时,不小心磕碰了娘娘您赏的的玉镯,贵妃大方,说您的赏赐贵重,为了弥补鹤影姑娘,愣是一气儿赏了五个玉镯子!各个都是顶好的料子!要我说,本就是鹤影姑娘自己个儿不当心,弄坏了娘娘您的赏赐,本应该来娘娘跟前请罪的才是,现下可好,反倒叫她得了便宜,凭她一个奴婢,也配戴那样好的东西?”素练姑姑见主子有闲,于是凑到跟前儿说起这事来。
皇后不甚在意的瞥了她一眼,“左右一个镯子罢了,本也不是鹤影自己想要弄坏的,何须请罪?本宫看呀,是你觉得贵妃赏了别人,吃心了吧。”
“娘娘!”素练被揶揄的脸颊一红,给端了一杯茶来侍奉着,等皇后喝完水后她又说,“皇上见鹤影姑娘得了镯子,特意开恩,允许鹤影姑娘佩戴珊瑚象牙制得簪子发钗,奴婢冷眼瞧着,咱们这宫里是不是...又要多一位主子了?”
皇后这会儿才有些正色,不过她从来不在乎后宫进不进人,反正她后位稳固的很,只要...“少胡说八道了,皇上若是有这个打算,后头自然会做安排,若是没有,那你就是编排皇上,这罪名你可敢担着?”
素练顿时垂眉耷眼的扮起可怜来,“娘娘,奴婢都是胡说的,奴婢也是担心那起子狐媚子妄动贪念,生出魅惑主上的念头来......原本祖宗规矩,宫女就是不能近身伺候的,这眼看着鹤影姑娘也15岁了,继续留在御前实在不合适了呀。”
皇后对她的这个说法倒是认同的,旁的不说,规矩便是规矩,总不能轻易为谁打破。
于是再一想皇上破例允许章鹤影佩戴珊瑚簪子...莫不是真对鹤影姑娘动了心思,若是如此,她却是不好开口劝说了,免得扰了皇上的兴致,反倒不美。
长春宫暖阁里,一主一仆聊着章鹤影的事情,细细琢磨着皇上的想法。
而此刻的咸福宫里,惠贵妃的身体终于有所好转,她今日能稍稍起身,靠坐在高枕堆叠的床头,与茉心说着那日在养心殿发生的事情。
惠贵妃是如何也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要这般算计她?虽然她与乌拉那拉氏是同一日进潜邸的没错,但是乌拉那拉氏是皇上求来的侧福晋,她不过是先帝看重父亲能力送给宝亲王的添头罢了,如何值得王妃用此等隐蔽手段加害?
而且自进王府那一日开始,她便事事以王妃为先,恭维奉承,处处讨好...时至今日,她以为自己为皇后做了那么多事情,处处与乌拉那拉氏别苗头,为皇后压制后宫妃嫔,她们应当是相互信任的同盟才对!
可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可悲,惠贵妃每每想起零陵香都觉得往日的自己可笑至极,那些过去的回忆就好像一个个巴掌,用力的扇在她的脸上,叫她痛不欲生,恨不能首接杀了皇后才好。
茉心见主子眼底猩红,连忙倒了暖身的姜茶喂她喝下,她小声的劝说着贵妃,“主子,您要冷静,太医说您的身子最忌气怒,不管您多么生气都要克制,咱们得好好的养好身子,如此才能报复那些冷心冷肺的恶人,才有未来可以亲眼看着那人跌落神坛,自食恶果!”
惠贵妃握着茉心的手,用力点头,“你说的对,我得养好身子,你去唤齐...不!传赵太医来,茉心,往后都叫赵太医为我请脉。齐汝照顾我这么多年,竟是从未发现我身上的不妥,实在是废物!枉费皇上还如此信任重用他,你递消息出去,齐汝照顾本宫多年,本宫的身子却依然毫无起色,本宫倒是想知道,这齐汝到底是怎么伺候本宫的!”
茉心忙应下,又劝说了两句。
惠贵妃如今想来,自己身边可谓是虎狼环伺,皇后心思歹毒,齐汝看似得用实则废物,还有那己经被废入冷宫的乌拉那拉氏,己是庶人却还叫皇上挂心...
诸多不顺,她还得继续咬着牙劝自己平静心神,委实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