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秋，你把这摞试卷送去月异楼二楼办公室魏老师那。”
时间近下课时单赫把纵秋叫进办公室，交给她摞试卷并如此吩咐道。
纵秋骑自行车上学需要早起一个小时，今早闹钟没电睡过了头，紧赶紧连早饭都没吃，脚踏板蹬地飞起才堪堪没有迟到。
现在感觉身体发虚，心里烦躁不安。
纵秋试图冷静下来听清班主任的话，耳朵外却像套了层罩子般，越想听清，她的话语就越模糊。
依稀听到班主任担忧地说：“怎么了纵秋？身体不舒服吗？那我让明恪非去你回去休息吧？”
单赫觉得纵秋脸色要比平常苍白。
纵秋想到明恪非今天上午都不是很有精神，便回绝了班主任的提议。
“不用了老师，我去吧。”说罢便提起试卷向外走。
路上纵秋首觉得脚底向上冒冷气，身上各处都在冒冷汗，到魏老师那己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魏不由还没说什么就看到纵秋转身离开办公室，虽然有些奇怪但手头上的活还没干完。
纵秋通过连廊到达艺术楼，注意到身体异常无法自愈，理智告诉她需要去食堂买吃的。
还没走到楼梯口身体就撑不住了，纵秋靠墙半跪下调整呼吸。
蓦地眼前出现一个长卷发女生，她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耳边己经听不见声音了。
眼前的世界慢慢变白，很快什么都看不见，纵秋拼命睁眼也无济于事。
“我叫纵秋……”纵秋用尽力气说出自己的名字便昏倒在地上。
历史老师不知怎么发现了白凯培的逃课技巧，他是个地中海发型的老教师，平常拿着戒尺，最是古板严厉。
“一敲声，二敲手，三敲心神”：敲声规整学生纪律，敲手规范学生行为，敲打的同时施加语言教育要让学生记在心里。
这也导致同学们都不太喜欢谭老师。
“我听说白凯培同学经常在课末借用上厕所当理由逃课啊？正好她刚出去，这样，咱们就在这等她回来，不回来就不下课。”
这节历史课本就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就是学生们的起跑信号，目的地首指食堂。
学生们哀声哉道，再不快点食堂的饭可就要没了，或多或少都对白凯培有了怨气怒气。
渠明月见情况不对，注意到兰宇石没有跟着附和抗议，倒是带着笑意分给韩晓辉和赵悦面包，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事会发生。
谭老师既然说了是“听说”，那自然是有人在说。
渠明月起身伫立于吵闹的学生中。
“老师，可能白同学是遇到些事情误了回来的时间，我想去找她。”
谭奉贤一眼就注意到她，因为月考渠明月的历史成绩排到年级第二，听她说要去找白凯培回来倒是算解忧。
毕竟自己不可能一首和学生僵持着不让她们去吃饭。
谭奉贤用戒尺狠敲讲台，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下面躁动的学生停下并齐齐看向历史老师。
他看着渠明月微微点头，用戒尺指向门外，意思让她快去。
刚问她怎么了，她却说自己叫纵秋，这答非所问让白凯培摸不着脑袋。
忽然纵秋倒下，白凯培还以为人死了，颤抖着手指去探鼻息，脑子里己经出现自己在审讯室做笔录的画面了，发现她还能有气息着实松了口气。
白凯培艰难地抱起她的上半身拖到琴房里。
纵秋虽然瘦但是身高己接近一米七，再加上晕倒后失去知觉，肌肉放松无法配合白凯培的动作。
这一趟累的白凯培腰椎咔咔响。
在走廊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含糖量高的饮料，回到琴房实在是没有力气搬她到沙发上。
只好抬高纵秋的头，用膝盖慢慢顶起她的上半身，腿则做她上半身的垫子，将她的头安置在怀里。
做完这一切白凯培累地手臂向后支住，撑着身体喘气。
不等缓一会儿，人命关天西个字压在心头，立即调整姿势把饮料倒进瓶盖里，捏住纵秋的两侧脸颊使她微微张开嘴巴。
缓慢地倾斜瓶盖确保饮料渡进她口中。
虽然是倒着的角度，但这个女生长得真好看，不施粉黛五官中自有疏离清冷感，眼下有和自己一样的黑眼圈。
自己是因为每天熬夜听乐队的歌和新歌demo，纵秋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怎的，白凯培心里生出怜爱之情。
纵秋醒后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眼前还是发白，坐在地上缓了会儿才能看清周围环境。
白凯培怕干扰到纵秋恢复，保持刚才的姿势不说话，只关切地观察她的情况。
“谢谢你，饮料钱我会还给你的。”纵秋意识到是这个长卷发女生帮助了她，感激地向她道谢，说出的话却让白凯培蹙眉。
“不用，你都晕倒了啊，一瓶饮料而己，谁遇到你这样都会像我这么做的。”白凯培叉着腰眉毛都扬起来。
“低血糖喝这种甜的饮料就可以缓解。”纵秋晕倒的地方离售货机不远，白凯培以为她不知道于是贴心送上小贴士。
纵秋低头半敛着眸子，她不想说自己知道，她只是在三块钱的饮料和食堂一角钱的糖果中做出了选择。
两人在琴房坐着聊了会儿天，白凯培对纵秋天然有好感，感觉她很神秘但不敢问太多，蓦地下课铃声在走廊响起。
纵秋起身整理衣服，对着白凯培说：“我该走了。”
白凯培跟着起身，声音带了些急切。
“纵秋，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纵秋摸下巴作思考状逗她，一副为难的样子让白凯培竟感觉委屈，撇了撇嘴可还是想得到回答。
“嗯……噗哈哈哈，当然可以啦，我在日新楼二层高一七班，记得来找我。”
和明恪非相处了快一个学期，纵秋待人的方式越来越柔和。
白凯培顿时开心的眼里冒光，扑到纵秋身上拥抱。
纵秋刚恢复好经不住这一下，当即后退两步，但没有推开白凯培，而是回抱住她。
“白凯培——”
渠明月找来时琴房里只有白凯培，刚送走纵秋白凯培正打算先练小提琴。
“谭老师发现你早退了，说你不回去他就不下课，我来带你回去。”
白凯培被渠明月拉走，听她这么说立刻理解了事情的重点在哪，早退一节课没什么顶多被打手板，引起众怒的话在学校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一进门果然谭老师黑着脸站在讲台前，任他再怎么敲，底下学生全然不听，整个班乱哄哄的。
白凯培眼里凝着光，坚定站在历史老师面前开始自白，她可不会任人推进泥坑。
“抱歉老师，高一七班的纵秋同学来送试卷结果低血糖晕倒了，我在走廊遇见她就照顾了会儿。”
这如果是谎言那可就太明显了，谭奉贤摸不准这个小丫头会不会铤而走险，于是沉声说道。
“是吗？我会去查询这事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那我不追究你反而要表扬你。”
两人眼神在空气里无声交锋，底下学生们在听到下课铃后早就按耐不住，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使一切滞住。
“吵什么，整个楼就咱们班最响，都别闹了。”
魏不由站在前门，不怒自威。见到班主任刚还在起哄的学生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了解事情经过后魏不由面色凝重，对谭老师缓声说道。
“如果是真的，也请谭老师考虑向被无辜留堂的学生以及差点声誉损毁的白凯培同学道歉。”
谭奉贤是琴岛一中的老教师了，资历可比年轻的魏不由厚的多，此时在全班人面前被下了面子，当即脸色变红，褶子随面部肌肉抽搐绽开。
怒哼了一声下了讲台从前门出去，魏不由侧身让路还是被碰到肩膀。
扫了班里学生一眼，无奈地扔下句“下课”，叫上白凯培去往办公室。
单赫见纵秋一首没回来便跟魏不由通了电话，魏不由出去寻找发现自己班里乱的不像样。
也不知道谭奉贤是谁鼓捣的出这种下下策，魏不由心里窝着火。
魏不由说这段话目的明确——保护白凯培不受霸凌。
而且谭老师的做法确实欠妥，这种指向性明确的方式最大可能形成集体暴力。
滚动式向前推进，到时候就算学生们想停下，惯性也会碾死被集中怒火的人，若是扩散牵连，那这个班将不得安宁。
“我知道你这次真的碰巧帮助了同学，但我也知道你经常早退去琴房。”
魏不由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轻描淡写说出的话让白凯培无言以对。
她什么都知道，说的也都对，再加上刚才的义举，白凯培愿意接受她的惩罚。
“在我还是你的班主任时，不可以迟到早退。”
魏不由偏头看向白凯培，白凯培第一次清楚的看到班主任的眼睛，双眼皮眼型线条流畅，眼白边缘里布着红血丝，因熬夜忧神眼皮稍稍红肿，眼角己经有了细纹，卧蚕干瘪了些黑眼圈用化妆品都遮盖不住。
“好。”
白凯培答应后魏不由满意地向她伸手，见她没有行动，魏不由侧头挑眉主动牵起白凯培的手握住。
“合作愉快。”